青海湖:一滴蓝与更多的深蓝 有人说,越过这一处高地,就能抵达高原上最宁静的湖泊。 天空,高远。蜿蜒的山路,昭示着人生的起落。 从某一处转弯,开始向上,不断向上…… 直到日月山顶。 四季的风,越过高高的山冈。将时空,吹向遥远的苍茫。 而远处,是辽阔的所在—— 一滴蓝,跌落其中。 更多的深蓝,正在孕育。直到,湖水蔚蓝。直到,深不可测。 直到,青海湖,从远处,慢慢靠近…… 尕巴松多:
公园即景 零星的小花,在料峭中探出头来,像是轻盈的信使,悄然唤醒了公园。蜿蜒的河流穿梭而过,公园一下灵动了许多。岸边的芦苇东倒西歪,一片苍茫,写满岁月的沧桑。 来来往往的人影举手投足间,似在雕琢生活,也在抒发闲适与优雅。蓝天洒下的光斑,如同散落的珍宝,成了蚂蚁搬家的“粮食”。流水潺潺淌过这个季节,仿佛被岁月浸泡,渐渐成了松软的泥土,沉淀着过往的痕迹。 那些布满无数花纹的不规则卵石,静静地躺在
春天,阳光与葵 是的,此刻阳光刚好,明丽的线条无所阻隔。 天空之下,葵园多么闪耀!把阳光看作整洁的羽毛,行走的步履也变得轻盈。 说到我们的葵园、乐土,风不止一次地探寻流浪的边界,唯有阳光眷顾一切,它公平地梳理着多样世界,繁华的以及贫瘠的。 或在辽阔的土地上萌生春的讯息,不止是催发花开,不止是一朵葵的新生与傲娇,不止是整洁地安放我们的脚印与诗行—— 阳光自有纵论,葵亦有葵的经纬。太阳下那些
陆苏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杭州市富阳人。近年出版散文、诗集《小心轻放的光阴》《小心轻放的光阴2》《把日子过成诗》《向暖而生》《我想要的生活》《我栖春山》等和唐诗赏析集《林深见鹿:美得窒息的唐诗1》《云间烟火:美得窒息的唐诗2》等。 九秒鸟声 清晨,一场小雨一样的鸟声落下来时,我舀取了9秒的一瓢密藏。 只是9秒。因为那鸟声太美妙,9秒就够了,再多听一声恐怕耳朵会醉,再多要一秒都觉得自己太贪心太
邵文杰 1971年3月出生于河南淮阳,1992年毕业于南开大学中文系,现居北京。 天章:水墨孕卦——初心的萌动 回溯至上古雷泽畔,水雾蒸腾弥漫着洪荒未凿的混沌气息。华胥氏涉水而行,步履轻盈,足下忽陷巨大印迹。那一刻,天地屏息。《补史记》记载:“有虹绕身,感而生伏羲。”一道撕裂苍穹的电光,如通晓天机的灵蛇,沿着她赤裸的脚踝蜿蜒而上,倏忽钻入腹中。孕一纪,整整十二年光阴流转不息,“成纪”之名从此
编者按: 长沙与成都,两座以“烟火”闻名的城市,在散文诗的书写中,以各自的自然人文底蕴为基石,在科技浪潮、烟火美食与休闲哲学的碰撞中,舌尖与心灵在诗意里同频,谱写出迥异又互补的现代诗篇。 长沙散文诗是岳麓山风与湘江浪涛的合奏。诗人以橘子洲头为笔,涂抹爱晚亭四季的色彩。岳麓书院飞檐下悬着千年文脉,杜甫江阁的月色浸透楚风意象。 而成都的笔墨则浸润岷江滋养。浣花溪的薄雾,杜甫草堂的苔痕,望江楼竹影
辣椒炒肉 夕阳滚过屋顶,踅进一段长沙时光,不知被谁家的烟火炒制,又辣又香又黄亮。归鸟回了,一勺晚风洒过,满城辣气浩荡。 “谢光头”“费大厨”“杨裕兴”一众大小酒店,与万户厨房,争先恐后,在一只菜碟里打擂。当湘南茶油,在食谱上沸腾、嘶鸣,辣椒油绿,肉片鲜嫩,师傅们一抖大勺,就把长沙的街巷和方言炒辣炒香。 青椒、红椒、大蒜与鲜肉列队出场时,我的母亲会卷起袖口,指挥绿的山色,红的火种,橙的透亮,跳
一杯奶茶,捧红了一座城 奶茶的涟漪陷入这场等待。 令我牵肠挂肚的,从来不是擦肩而过的遗憾,而是添加了文艺与潮流的“茶颜悦色”。 不知是唐诗宋词故意遗忘的一阕,还是国画蓄谋已久的暗恋,被国潮风浸润的奶茶,掺杂着绿茶的芬芳、果香的甜净、奶香的迷人。从嗅觉到触觉,从听觉到视觉,仿佛走远的时光回头在张望。 又想将这场等待打包带走。 走在一条条麻石铺就的路上,每喝一口,生活的甘甜与醇厚,在胃里打坐
贾谊故居 贾谊太傅贬谪长沙,踩着屈大夫脚印栖居南楚。传染,外放不得意的情绪穿越时空,化作长歌当哭,吟《吊屈原赋》,追伤屈大夫也伤自己,湖湘风雨浇不冷对故国庙堂的深情与热爱。 太史公将屈贾合传,确实高明,否则何来屈贾之乡的美称。 屈贾住过的濯锦坊,今名太傅里。大唐刘长卿、李商隐辈都曾到此拜访,唱先贤唱过的楚歌,喝先贤醉过的松醪。 杜甫留下“常怀贾傅井依然”诗句,那口古井更名“长怀井”。 如
橘子洲 橘子洲,悠呀悠。如心头的秋千,摇荡人生。 她是上帝落在江心的宠儿,还是大地留给人类的惊叹。 一条湘江,望不断的是岳麓山的影子。江成了山的风景,山成了水的别致。用红枫为媒,拥你入怀,橘子洲,你成了世间绝无仅有的新娘。 一河,宽窄适宜;一山,高低恰当;一洲,胖瘦刚好。山水洲,成了长沙城黄金分割的铁证。 在江流之上,掬一捧水。端详流放屈子贾生的船只怎样在清澈的水中缓缓而行。无情的伤害带
数字成都 每一个吟诵过《蜀道难》的行者,都便捷地抵达了这座以芙蓉命名的城市—— 而那个从望江楼里分身出来的少女,手中的薛涛笺已置换成银色手提电脑。 她要于钢筋水泥的都市立体交通体系之外,建立一座高速的数字交通体系。二进制的原材料站立起来。此时的合江亭不只是一个代码,它在语言无法抵达的地方,不断试探着城市的外延。 而我从未走进过如此立体的时空。 府南河泛起层叠的波澜,城市的霓虹制造出另一层
望江楼公园 一些花朵在春天已经完成燃烧,遗留下花瓣的灰烬,在寂静的公园。 过去的忧愁—— 夏季正在不远处等候着所有人。 你穿过品类不一的竹子才来到纪念薛涛的区域。过去的诗篇在墙壁上和你见面,是语言穿过时间的一次问候,你能从中看到写它们的人用以抵抗轻蔑的神色。 一个人命运的缩影在此呈现,一个朝代的思想如何管窥? 你停下来环顾四周,拍婚纱照的情侣,带孩子的父母,当然,还有许多和你一样独自前
蒜泥白肉 白肉跳来跳去,毛孔里钻满祈愿。 它重新跳回灶台。雪白的脂肪如一帘幕布,细小的微粒聚集了大地的神光。 与刀口厮磨,瘦肉的褶皱,挤压出历史的回声。那是草原在立春时摁响指关节,是黄河在一首曲子中咆哮,是温好黄酒去融化西湖的雪。 从北方到中原,从中原到江南,从江南到四川,何处才是起点与归属? 它倔强地剖析自己,非要让一把刀,将自己片成另一把刀,仿佛这样举起来,对着灯火微微一亮,就能碰见
东门水韵 木船在码头系上缆绳,夕阳在浪花间隙落入平静。曾经的一桨一橹,将东门尘封在记忆里。 暮色倾倒锦江,石阶便成了月光的河床。缆绳伸了个懒腰,低语着成都的尾音,点燃两岸灿烂的灯火。摇曳的木船撑起思念,从夜色出发,声声呼唤。 浪花撑开夜色,溅起的碎光,浮出千帆,杜甫的平仄仍在波心打着水漂,商贾的铜钱已化作霓虹坠入江底。 几个穿襦裙的姑娘提着灯笼掠过水面,惊起一群沉睡的鱼儿,吐出一串串水泡,
1 在北站的青砖之上烙下第一枚足印。从此,一个人的原乡便有了崭新的注脚。 站前广场的银杏树,慷慨地向路人兜售来自天庭的染料。我数着叶脉蜿蜒的府南河,这朝夕相处的水土,将生成人生之旅的云朵,与我一同进入成都。 春熙路的霓虹,爬上睫毛又冷却成霜。我蜷缩在九眼桥的灯影里,品尝麻辣鲜甜的乡音。合江亭的茶碗蓄满了热量,盖碗边沿的豁口咬住异乡的昏黄,像锦官城砖缝里收藏的岁月,青丝又白头,仿佛为生命找到了
荒草地 院子里长满了杂草,却让我感到深深的空,是那种叶落后枯枝满载风雪的空。 我这片在异乡飘荡了许久的落叶,此刻终于回到了故乡这棵大树下,但面对这满院没膝的杂草,我好大一会儿没缓过神来。 这片荒草地比我的内心还要荒芜。 我以为我离开农村搬往城里去住,就能彻底和这片我曾经竭力想要逃离的土地断了联系。 当我重新踏入这片土地的时候,我身体里那些断裂的根系飞速生长出来,就像眼前的这片杂草,从泥土
夜 话 拢起一团火,趁星子未爬上夜空,将亲友拉坐四周,柴堆里烤红薯散发出甜腻,蛊惑,挽留。 这样的时刻并不多,岁末、无风、氛围恰当。 坐下来,火舌舔舐虚空,也舔舐我们逐渐靠近的臂膀。 那晚,外婆酿造的葡萄酒开了封,各人一杯,转动着并不澄清的酒杯,谈论今年的收成。 借着噼里啪啦的火星,放出几盏孔明灯,把丰收的谢意传达,月亮、星星、云朵……一切远离人间、照拂人世的善良与悲悯。 我爱这样的时
段若兮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硕士。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。出版诗集《春山空静》《人间烟火》《去见见你的仇人》。作品入选“21 21 世纪文学之星丛书”,参加诗刊社第33 33 届青春诗会。鲁迅文学院第34 34 期高研班学员。获三毛散文奖、华文青年诗人奖、石峁文学奖、第十届敦煌文艺奖,第六届、第七届黄河文学奖等。入选甘肃省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,第三届、第四届“诗歌八骏”。现供职于庆阳文学院。 蝶的重返和永
甘肃诗人段若兮这组散文诗由两部分构成:《蝶的重返和永生》及《血月之夜》。在世界文学史上,蝴蝶与月亮都是灿烂而明亮的存在,并留下了诸多经典作品——从庄子到纳博科夫,从谢庄、李白、杜甫、李商隐或苏东坡到王尔德、卡夫卡或博尔赫斯——在给后来者擘画出令人眼花缭乱的跃迁与飞翔图景的同时,也树立起一座座仰止的,变幻的烟云峰峦。 还好,段若兮的文字,让我看到了新的翅膀与轮回,新的初升和圆满:在近乎照像主义般的
陈鱼观 本名陈霜,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。生于20世纪70年代。21 21 世纪初开始写作,在《诗刊》《星星》《十月》《诗歌月刊》《草原》《福建文学》《草堂》《江南诗》《扬子江诗刊》《作家》等刊物发表过大量散文、诗歌和评论作品。著有文化地理随笔集《雁荡归欤:山水间的小声音》《溪山语境:一座南方小镇的诗意停留》,现代汉语诗集《台风眼》。现居浙江温州(乐清)。 为何大海在东边,而太阳则要藏到西海岸?天空
诗人大多生性敏感,不仅对人生际遇、日常生活、言语文辞等容易反应“过度”,对山川、气象、物候等亦是如此,故诗人多有咏叹感伤之作,《秋风起兮》便是一篇聆听秋声、思绪飘逸的骋怀之作——于“起风了,一条蠕虫啃啮我手心里的树叶”的絮语中渐次显现出冷暖自证、物我随形的诗意片段。 “夜晚变得潮湿,无处安放的心事,托付给了秋天。”从某种意义上讲,诗写是一项有效缓释生存焦虑的创造性劳动,尤其是对置身于充满不确定性
时光只留待醒来 在那儿,痛苦是孤独的。除了内心的空白,它在书写着自己。 坐在海滨的石凳上,只有皎洁的鸟,以踏烟的步履,款款踩响岸边透明的歌谣。 所有被光环隐去的日子,即便滋生诸多无法排遣的空寞,也会跌入不可逾越的空间,淹没鲍肆飘来的铜臭。 看似不和谐的喧响,在接近有爱的季节里,也会焚毁诸多陈腐的记忆。 我不相信每一株花草的叶尖,都藏着没有结局的秘密。 当一切成为既定的事实,缥缈如纱的双
大海边的一根藤 那根藤竟然垂了下来。 几天前,我在那里漫步,看见它顺着槐树梢往天空里奔,袅娜的身子有些谨慎。 莫非要去汲取星星的甘霖…… 那时,大海退到一旁,看藤如何施展本领。我的目光属于那根藤的执拗…… 几天不见,藤竟悄默声息地改变了主意——转过身子,倾心大海。 是感到了向上的艰难,虚妄与渺茫,或扭曲的痛苦,还是体力透支,无法坚持到底? 涛声如雷。藤,顺直地垂向大海。 要将大海拽
冷杉记 冰川撤退时,遗落了一枚球果。在腐殖土里,它梦见自己—— 仍是笔直的绿焰。 直到某个清晨,吴鸣翔的脚步压弯了露水。挺拔的冷杉才突然醒来—— “我在这里。” 吴鸣翔的铅笔在标本册上颤抖,他比测高仪更早认出,那些鳞片状独特的沉默。百山低伏如浪,而他替它们向天空递交第四纪的辞呈。 一座山和一棵树,从此有了叠加的超级符号——百山祖冷杉! 后来,他总在林中迷路。脚印不断修改着地图,球果却
南山独饮 雪花漫天,犹若宽大的一片片冰丝将这安谧的南山一层层覆盖。 树木、花草都穿上了白色的外衣。这苍劲的天地,瞬间洁白如玉,好似我多年前的一场初恋,内心奔跑着一匹白马,日夜嘶鸣。 此刻,多想拥有一颗纯粹的心。 心里只盛装着她那时的容颜,任凭蝴蝶隐身,月光清照,她回眸一笑,足以撼动我坚固的内心。细软到骨头里,美好到灵魂中,像我此时手握的一杯烈酒,浓情四溢。 岁月无痕啊,回首过往,一杯酒何
汤姆·亨宁(Tom Hennen, 1942-),美国诗人、散文作家,生于明尼苏达州的莫里斯,在农场上长大,大学肄业后,他于1965年开始印刷工作,1972年在著名诗人勃莱的支持下,协助成立了明尼苏达作家出版社,大力推出美国中西部作家作品。70年代后,他在南达科他州的沙湖从事野生动物保护工作。他的诗集主要有《没有商业感的苍鹭》《风景中的洞孔是真实的》《观察天气》《热爱别的事物》《爬出窗户》《黑暗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