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3年,当伊顿公学学生被问及“摄影会杀死绘画吗”时,一个更深层的命题浮现:艺术与科学,究竟是天敌还是同源?翻开本期“视点”中关于文艺复兴的文章,你或许能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。 众所周知,在14世纪,以意大利中部的佛罗伦萨为中心,一场思想解放文化运动轰轰烈烈地开始了——这场运动叫作“文艺复兴”。文艺复兴,常被认为是欧洲新旧时代的分水岭。中世纪的欧洲,人是上帝的仆人,灵魂的救赎是唯一价值。文艺
1943年,伊顿公学奖学金选拔的通识试卷,给一群13岁孩子的题目里有一道是:“你认为摄影技术的发展,会杀死绘画艺术吗?” 这个问法让人跳跃到另一个问题:科学技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艺术的假想敌? 艺术和科学是人类智慧树的两大分支, 它们同源又屡屡总要被人分个高下。希腊语里艺术叫τέχνη(tekhne),即通过实践练习能不断提升的技艺,科学叫επιστήμη(epistimi),也就是“知”
文艺复兴,一个复杂而易被误解的概念。它既激进又保守,既回归传统又崇尚创新,既赞扬神力又歌颂人性。 于是,当但丁写下《神曲》的第一个字母,到乔托于山野描绘自然的肌理;从圣母百花大教堂的穹顶,到米开朗基罗的壁画和雕塑;从薄伽丘的《十日谈》,马基雅维利的《君主论》,到伽利略和达·芬奇的发明…… 文艺复兴在每一个方面开花结果,塑造全新的人类文明,将世界从黑暗中拉起,人类终于摆脱了厚重的中世纪加诸于
一 你眼前这张看起来似乎并不起眼的画,在历史上其实大大有名,它是德国文艺复兴时代大画家阿尔布雷特·丢勒(1471-1528)在1500年所创作的《自画像》。 作为人类艺术史上第一个以画自画像闻名的大师,丢勒一生创作过大量的自画像,并被称为“自画像之父”。但唯独只有这一幅特别有名,被后世誉为“史上最好的自画像”或“史上第一幅真正的自画像”。 后世无数阐述者费了无数笔墨去解读这幅画作的革命性
列奥纳多·达·芬奇堪称一位旷世奇才,他有多重身份:画家、发明家、解剖学家、数学家、天文学家、雕刻师、建筑师、军事工程师…… 作为文艺复兴时代的天之骄子,作为人类历史智商水准顶级的智者。他留给后人的遗产不是光一个《蒙娜丽莎》的微笑可以感受完的。 作为一位发明家和工程师,他发明的每一项叫得上名字的机械装置,都是今时今日我们日常使用的工具和机器的前身。这些智慧结晶跨越了500多年的沉浮,为人类科
《神曲》的意图:幽域,古典文化的独特位置 基督教神学最核心的内容,简单来说就是好人上天堂,坏人下地狱。神学家们所争论的,就是关于哪些人、以什么方式走向自己的归宿。 但其实,在《圣经》里关于天堂和地狱的描写都非常简略,至于炼狱则根本就没有提到过,这些都是后人演绎出来的。不过在中世纪,西方人大都接受了天堂、炼狱、地狱这样的一种体系。 对这三个地方的描述,一些神学家的作品之中也都有提到过。在《
大约在一九七三年,为了研究意大利文艺复兴的艺术,我第一次去了意大利。从巴黎出发,一路搭便车,经过阿尔卑斯山,第一站就到了米兰。 身上只有两件换洗的T恤,一条牛仔裤,投宿在青年民宿,有时候青年民宿也客满,就睡教堂或火车站。随身比较重要的东西是一个笔记本。 在巴黎翻了很多书,对意大利文艺复兴史料的了解有一个基础。因此,我刻意不带书,搭便车,四处为家地流浪,也不适合带太多书。 我因此有机会完全
读一所好大学,到底对一个人有什么实实在在的好处? 结合自己在耶鲁的求学经历,聊一点拙见。 好大学教你怎么学知识、长技能 在名牌大学读书几乎没有不累的。这个累,是苦心志,是劳筋骨。 我认为,优秀的大学和普通大学在学习上的关键性差异,不在于“学什么”,而在于“怎么学”——学习的方法和过程,有时很不一样。 同一个知识点,普通学校的学生可能只掌握了皮毛,背一背概念,做几道习题,浅尝辄止;优秀
刚过三十岁的那两年,我经常觉得挫败。 那是一种长年累月的挫败积累。我大学学的会计,但纯粹是什么专业热门就报什么,学得很痛苦,感觉自己也没什么天赋。毕业的时候,找工作已经有点难了,有个亲戚推荐我去家附近的出版社做文案编辑,不算有趣但是胜在稳定,我就懵懵懂懂去了。疫情后,公司开始大幅降薪,我跳槽出去,先后在两个公司做运营。 慢慢地,我觉得自己被同龄人比下去了:我的同学和朋友,有
一个月前,哲学博士羽山意外加入了大厂AI研发部门,成为一名“人文训练师”。在全世界范围内,这都是个新鲜岗位。人工智能仍在高速进化,他和同伴的使命是教会它们像人类一样思考。 文科生获得了AI岗位 羽山在复旦研究了10年哲学。今年5月,他通过了毕业论文答辩,正在准备博士学位的授予资料。在思考毕业去向时,他偶然在小红书的官网上看到了招募通知,岗位叫“AI人文训练师”,羽山当即投递了简
你一定听说过,《红楼梦》是一部伟大的现实主义著作。但是你翻开《红楼梦》第一回,却感觉好像不是那么回事。 原来,第一回给我们讲了一个神话故事: 话说女娲炼石补天,在大荒山无稽崖炼成了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石头,都是高十二丈,周长二十四丈。女娲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,剩下一块没有用,就丢在这座山的青埂峰下。哪知道这块石头经过修炼,有了灵性。见其他石头都被拿去补天,自己是块废材,就每天伤心叹气,十分惭
如果我们忘了在这地方生活了多少年,只要锯开一棵树,院墙角上或房后面那几棵都行,数数上面的圈就大致清楚了。 树会记住许多事。 其他东西也记事,却不可靠。譬如路,会丢掉人的脚印,会分岔,把人引向歧途。人本身又会遗忘许多人和事。当人真的遗忘了那些人和事,人能去问谁呢。 问风。 风从不记得那年秋天顺风走远的那个人。也不会在意它刮到天上飘远的一块红头巾,最后落到哪里。风在哪停住哪就会落下一堆东西
在从前,写字是一件大事,在“念背打”教育体系当中占一个很重要的位置,从描红模子的横平竖直,到写墨卷的黑大圆光,中间不知有多大艰苦。记得小时候写字,老师冷不防地从你脑后把你的毛笔抽走,弄得你一手掌的墨,这证明你执笔不坚,是要受惩罚的。这样恶作剧还不够,有的在笔管上套大铜钱,一个,两个,乃至三四个,摇动笔管只觉头重脚轻,这原理是和国术家腿上绑沙袋差不多,一旦解开重负便会身轻似燕极尽飞檐走壁之能事,
在山西博物馆的展厅里,一尊商代青铜鸮卣(xiāo yǒu)静静伫立。 鸮卣是商代晚期青铜器的精美之作,鸮是古代对猫头鹰一类鸟的统称,而卣是一种酒器,合起来就是“猫头鹰造型的酒器”。 它以两只相背的鸮鸟为形,圆眼钩喙,垂首敛翅,双足相并,尾部着地,构成一个完美的椭圆轮廓。器物通高 19.7 厘米,通体布满云雷纹与夔龙纹,在灯光下泛着幽暗光泽,既像蹲坐的猛禽,又似胖乎乎的卡通形象,被网友戏称
人头镶嵌这种表现手法并非马厂首创,早在马家窑类型时已有零星出现,一般是以各种动物头作为镶嵌物,嵌在器物腰线以上或器口部位,普通器物经此处理后身价倍增。边家林类型时镶嵌进一步发展,镶嵌物不再局限于动物头,第一次出现人头镶嵌。半山类型讲求中规中矩,摒弃镶嵌手法以保持造型的规整。马厂类型迎来了镶嵌的爆发,以人头镶嵌为代表的造型样式风靡一时,从三扎小罐到八扎大罐、从罐器到盆器,都能见到人头镶嵌。 随着人
雪树寒禽图 南宋 李迪 绢本设色 116cm×53cm上海博物馆藏 此画作者为南宋李迪,曾任职于宫廷画院。画面中在积雪的石竹中,斜出的树枝迎空而上,一只雀栖枝而立,画家画出了冬天清冷寒秀之气。这是李迪晚年之作,苍劲的笔调,工细的布局,鸟雀鲜活的造型,反映出画家成熟精湛的技法。
同一种野花,说“山丹丹”,你就想到陕北的农民在山梁上放羊,唱信天游。可是,说其蒙古语名“萨日朗”,你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,抖音上,多少人在唱“火红的萨日朗”。 同样,说“翠菊”“八瓣梅”等,你就想到村里小芳一样冬天穿着肥棉裤、红棉袄的姑娘,脸蛋儿冻得红红的。可是,说到它的藏语名字“格桑花”,你那沉睡了十八年的文艺病根儿是否就被勾起来了? 再比如同一种水果,说“甜樱桃”,你会懒
西汉刘向编纂的《说苑》里有这样一个故事:赵简子问翟封荼:“听说你们翟国曾经连下过三天的谷雨,是吗?” 翟封荼点头,说确有其事。赵简子又问:“我又听说也下过三天的血雨,这也是真的吗?” 翟封荼说确有其事。赵简子再问:“我还听说有过马生牛、牛生马这样的怪事,也是真的吗?” 翟封荼还是点头。 赵简子感慨起来,叹口气说:“人家说妖孽可以亡国,果然一点儿没错。” 翟封荼说:“不,您问的这些都是很平常的
我们坐在一艘圆圆的蓝色大船上,在漆黑的海面上漂泊,大部分人待不到一百年就要离开。所以我们会去哪里呢?我常常想。 和宇宙的年龄相比,不,即使与地球的年龄相比,我们的生命也太短暂了。但是我不能理解不过是刹那的人生,为什么有时会感到如此漫长和痛苦?做一棵橡树或一只大雁也可以,为什么要生而为人呢? 一个人记得另一个人,记得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某个人有什么意义?我希望自己被别人记住吗?每次这样问自己,答案
五月的黄昏,我从南面山谷回家。经过一座村庄,又经过一座村庄,没见到人。五月是个寂寥的月份,春天已经走远,而夏日仿佛还在山的那一边。 目光扫过油菜田,扫过谷地,无意中看见满月,在东面冈峦之上,银白,像一枚银洋,表面镌刻着阴影,如一面镜子映照着大地上的什么。我斜过一个村子,在江湾停下来,它也尾随而至,变成浅黄色,悬浮在山峡上空,于是江水里也晃漾着一轮。刚才我还以为它浮荡在张若虚的诗里,未承想
我没有写历史的志愿,也没有资格评论史家应持何种态度,可是私下里总希望他们多说点不相干的话。 现实这样东西是没有系统的,像七八个话匣子同时开唱,各唱各的,打成一片混沌。在那不可解的喧嚣中偶然也有清澄的,使人心酸眼亮的一刹那,听得出音乐的调子,但立刻又被重重黑暗拥上来,淹没了那点了解。画家、文人、作曲家将零星的、凑巧发现的和谐联系起来,造成艺术上的完整性。 历史如果过于注重艺术上的完整性,便成为小
大概是我九岁那年的晚秋,因为穿着很薄的衣服在院里跑着玩,跑得一身汗,又站在胡同口去看一个疯子,受了风,我病倒了。病得还不轻呢!面颊烧得火辣辣的,脑袋晃晃悠悠,不想吃东西,怕光,尤其受不住别人嗡嗡的说话声……妈妈就在外屋给我架一张床,床前的茶几上摆了几瓶味苦难吃的药,还有与其恰恰相反,挺好吃的甜点心和一些很大的梨。妈妈将手绢遮在灯罩上——嗯,真好! 我的房间和妈妈住的那间房有扇门通着。该入睡时
我是一名整形外科医生。别人听到我的职业,问得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:“我应该如何变得更美?” 20年来,我一直在探索这个问题的答案。 我刚入行的时候,整形美容专业还没有像现在这么火爆。我之所以选择这个专业,是因为我觉得帮别人变得更美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。而且在当时的我看来,这也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。 记得我在外科轮转的时候,曾经遇到一位30岁出头的女士,淋巴癌复发,来医院
我的中学时代在四川的乡下度过。那时正当抗战,号称天府之国的四川,一寸铁路也没有。 不知道为什么,年幼的我,在千山万岭的重围之中,总爱对着外国地图,向往去远方游历,而且见到月历上有火车在旷野奔驰,曳着长烟,便心随烟飘,悠然神往,幻想自己正在那一排长窗的某一扇窗口,无穷的风景为我展开,目的地呢,则远在千里外等我,最好是永不到达,好让我永不下车。那平行的双轨从天边疾射而来,像远方伸来的双手,要把我
《诗经》是一本好书,但是被加工成一百本书,有变成绘本的,有变成史诗的,也有变成神话的,才能比较好地被小朋友们吸收。 学《诗经》是个挺费力的事。中国历史上记载的第一个不好好学《诗经》的小朋友是孔子的儿子孔鲤。《论语》记载,孔鲤趁他爸爸不注意,踮起脚尖想偷偷从院子里溜出去,被孔子发现。孔子就问他:“小子你有没有学习《诗经》啊?”孔鲤大概回答不出来。孔子就语重心长地跟他说:“小孩子啊,
我小时候看《西游记》,曾问过我爸:“既然孙悟空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,背着唐僧五秒钟就能翻到西天去,为啥还费劲在路上一步步走呢?” 我爸当时给的解释是:“唐僧在天上缺氧,孙悟空怕他憋死。” 这当然是成年人糊弄小孩的伎俩。但你想想,如果孙悟空背着唐僧就去取经,一炷香的时间就返回来交差,那这是唐僧西游还是悟空送快递?就算咱们大原则上不偷懒,小细节上做点变通,比如,让唐僧每天走上二十
在史家眼里,王戎不是一个光彩的人物。 在《晋书》里,竹林七贤分成两卷:阮籍、阮咸、嵇康是一卷,都是在司马氏和曹氏的政治斗争里拒不合作的反对派。早死而鲜有事迹传世的刘伶,和山涛、王戎、向秀则另归一卷,后面这三个人由魏入晋,在嵇康死后都成为司马氏朝廷的重臣。王戎和山涛一样,被认为背叛了竹林名士那种“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”的精神。史家的褒贬,一目了然。 王戎年少聪慧,小时候和伙伴们一起玩耍,伙
无人可教 开学两个多月了,26岁的高一历史老师夏宇闲得发慌。周一,全天没课。备好本周要上的2个新课时内容,他没事儿可干了。 在云南昆明一所省重点分校的高中,夏宇带3个班,每个班一周2节课,一周总共只上6节课,准备2课时内容,远远达不到学校要求的一周10个课时的工作量。 最近,他每天的平均工作时长不足半天。一天最多两节课,80分钟,更多时是一节或者没有,上完课就可以下班。备一节
“诗圣”杜甫,总是被花惹恼 杜诗中的花,常具有人格化的心理和表情,不但能嘲笑,能恼人,能起疑,能无赖,又能挑拨诗人的心情、拒绝诗人的呼唤;诗人对花也充满爱憎混淆、悲喜相杂的种种情思。 论析之前我们先将这种种表现作一简单的归类,以使论析更为清楚。 第一类的花之意象表现出杜甫对生命时间之有限,和生命中“界限经验”的强烈感受,以及由这个感受中反生出的“及时行乐”的意念和行动。 这是贯穿于杜甫
有一天,一个素未谋面的家长跟我聊天,她说在机构里感觉要疯了。 其实,她个人是很接纳孩子的状态的,也是很能看到孩子的进步的。可是,机构里焦虑的家长实在太多,每次孩子们在里面训练,家长们在外面等的时候,大家讨论的主题基本都是一个大类型:如何能以最快速度把孩子变正常? 她现在不大敢发言,因为她总是有些格格不入。有一天,她只是忍不住说了一句“我觉得他挺正常的,一定要去台上唱歌跳舞才
我在台北读初二的那年,学校其他班级有不少同学羡慕我们班,因为我们班有两位全校最年轻最漂亮的老师。 一位教英文,一位教理化。一个毕业了四五年吧,一个刚从大学出来就被分配到我们学校。两人教的都是主科,刚毕业的还是我们班导,跟我们相处的时间多得很。 英文老师很漂亮,但打人打得很凶。她上课时总是歪靠在讲桌边,一只手拿课本,一只手吊晃着藤条,脸上的表情让我们很清楚她有多么不耐烦教我们。老实说,我从来